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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
在去找舒柔之前，舒窈先将李璟交代的事情吩咐下去——让小厮给李璟做个轮椅，再拿着李璟的信物，找一下丹阳太守。
对于萧然与吕家人的联合算计，李璟的态度是让太守知道就行了，别人没必要知晓，秘密若叫太多人知晓了，便不好将计就计了。
丹阳地理位置非常重要，一个无能的太守，坐不稳一郡之首的位置的，更何况，萧然的计划里，这位太守与她家人一样，是利用至死的棋子，太守纵然是为了保住自己，也会与李璟合作。
只是萧然来到丹阳，太守是要接待的，现在去找他，也见不到人，只能等天色将黑未黑的时候去，才有机会见到太守本人。
看了看天色，时间尚早，舒窈便指派了小厮去打听吕波的事情。
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，若用心打听，便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。
动作快的小厮们很快带来吕波偷情的消息，舒窈听完后，脸色像是化不开的墨，片刻后，她叫来伺候二姐姐的丫鬟的婆子们，问她们知不知道。
丫鬟年龄小，没经过什么事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，婆子见此不住咳嗽，丫鬟便垂首不敢说话了。
舒窈重重把茶杯一放，声音微冷：“我怎么不知道咱们舒家还有这种规矩，女儿都被人欺负到面上了，还要掖着藏着不叫家里人知晓？”
一句话，说的婆子再不敢使眼色。
小丫鬟竹篓倒豆子一般诉说着自家姑娘这些年所受的委屈。
立在一旁的莺儿气得不行：“你们都是死人么？看着你们姑娘受欺负也不知道给家里说一声？”
小丫鬟小声抽泣着，哽咽道：“姑娘不让说。姑娘说，她是一个没外祖也没爹的人，何苦再跟大伯添麻烦？”
心直口快的莺儿被这句话噎得说不出来话，面上有些难看。
这句话倒是大实话。
二姑娘的母亲是外地人，家中一个亲人也无，二姑娘自然没有外祖父与能给她出头的舅舅，父亲又在早年服兵役时断了联系，数年没有消息，孤儿寡母依附着三姑娘的父亲过日子。
大夏的子民，宗族亲情看得重，三姑娘的父亲待二姑娘极好，吃穿用度与自家女儿一样，甚至许多年过去了，也没忘记寻找自己失踪的弟弟——年前刚把大儿子送到弟弟消失的地方服兵役，让他去打探消息。
可大伯与父亲终归不一样，二姑娘又是一个敏感多心的性子，受了吕波的闲气，也不敢回家说，生怕自己又给家里添麻烦。
莺儿不知该说什么好，咬唇立在一旁不说话了。
听完这些话，舒窈心里有了计较，抬头问柳儿：“二姐姐睡醒没有？若是醒了，便领我去看她。”
正巧舒柔刚睡醒，舒窈便去找舒柔。
舒柔虽然怀了孕，整个人却没有胖，相反还瘦了许多，下巴尖尖的，越发显得一双杏眼怯怯的。
舒窈看了一会儿，再想想小丫鬟刚才说的话，止不住地心疼，拉着舒柔的手，道：“姐姐，你与吕波和离吧。”
舒柔肩膀微颤，看向一旁的柳儿，柳儿眼睛红红的，像是刚哭过。
舒柔便明白了，妹妹这是知道了自己与吕波的那些事。
事已至此，她再藏着掖着也没了意思。
“妹妹，”舒柔笑了笑，柔声道：“我与你终归不同，半点不敢任性。”
“什么任性不任性？姐姐，吕家人这是在作践你。”
看到舒柔一副听天由命的态度，舒窈便气不打一处来。
她爹再怎么不是二姐姐的亲爹，难道还会苛待了二姐姐去？
再者，爹爹待二姐姐比待她好多了，无论是吃穿用度，还是月钱银子，爹爹都会给二姐姐双倍。
她小的时候不懂事，还怀疑过自己与二姐姐究竟哪个是爹爹的亲女儿。
面对舒窈的激动，舒柔分外平和，拍了拍舒窈的手背，温声道：“你还小，等你大一点，便会明白我的处境。”
舒窈反握着舒柔的手，道：“人来到这世上，不是为了来遭罪的。”
她不是坐着说话不腰疼。
上一世，她的处境比舒柔困难多了。
她的亲人朋友死于萧然的算计，她得知真相后，哪怕孑然一人，身后是万丈悬崖，也要与萧然和离。然后又费尽千险万苦，取得多疑善变的李璟的信任，与李璟一起粉碎了萧然的帝王梦，将萧然送上断头台。
没有人知道那些日子她是如何熬过来的。
最信任的丈夫是害死自己家人的凶手，自己以为夫妻情深，不过是做了别人的替代品。
想起往事，舒窈咬了咬唇：“我才不会为了不相干的人来委屈自己。”
萧然杀她全家，她将萧然送上西天，如此算来，也算两不相欠。
只是与萧然一同算计她家人的吕家，她才不要轻易放过。
“旁人欠我的，刀山火海我也要讨回来。”
舒窈声音骤然变冷，舒柔忍不住打了个激灵：“妹妹，你”
舒窈将舒柔散下来的发梳在耳后，手指拂了拂舒柔的小腹，道：“这话是真的。”
“姐姐，你好好想一想，是继续让全家人为你担心难过，还是快刀斩乱麻，给孩子一个光明的未来。”
舒柔眸光闪了闪，抿着唇不说话。
舒窈知道不可将舒柔逼得太紧，便嘱咐丫鬟婆子好好照看舒柔，自己出了屋，去做旁的事——当初舒柔的婚事，她的父亲与母亲是不大赞同的。
舒柔执意要嫁，作为伯父伯母不好硬劝，只能备上一份厚厚的嫁妆，让舒柔带到吕家。
她的母亲性子泼辣，最是护短，平日里拿舒柔当眼珠子看，舒柔把吕波的事情瞒得死死的，吕家人又惯会做面子，故而她的母亲才会误以为舒柔在吕家过得不错。
可若是让她母亲知道了吕波与旁人相好，吕家人作践舒柔，怕是会提刀上吕家。
她要的就是这种结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