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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夫人差点脱口而出“为什么”,见丈夫脸色沉得吓人,生生憋住不敢问出口。
除了惊鸿山庄乔梧和陆远山夫妇,平州学馆掌事统管方老先生,秦洵的身份是没有向外张扬的,连形影不离的陆锋都不曾知晓他什么来头。
当初楚郡令邀白惠私谈,旁敲侧击地打探秦洵家世,白惠三缄其口,只道小户人家请郡令高抬贵手莫要为难,楚郡令精明如斯,自然不信对方是怕他上门找麻烦才不肯说,心知其中必有门道,却没想过门道深到与皇族有关系。
出了花厅往大门去的路上,陆锋忍不住又老妈子一般劝他:“跟楚家人不合,不理睬便罢,虽说我也不喜欢他们,可人家不上来招惹你了,你又何必主动招人家厌?”
秦洵一想到要见着齐璟便心情颇好:“有意思呀,既然他们讨厌我,不如让他们再多讨厌些,省得时间久了他们忘了我这号人,就算气死了又能奈我何?”
“少说大话,你还生怕人家不讨厌你啊,再怎么说楚胜雄也是平州一方郡令,人家官家人要真有心折腾你,你能好过?”
“小门小户的,也配跟我称官家?”秦洵笑眯了一双桃花眼,折扇一点门口的马车,“这不,有人罩我呢。”
陆锋瞧了瞧几步开外华丽得招人眼的马车,低声道:“我都还没问你,你跟三皇子什么关系?他竟亲自来接你。”
秦洵凑近他耳边贼兮兮地说:“我要是告诉你,我是他童养媳,你信吗?”
“这种话不能胡说!”陆锋差点咬着舌头。
秦洵“哈”地笑出了声:“上车你就知道了。”说着从他手中取过药箱,像要往马车上递的样子,那穿戴得板板正正的车夫连忙转过来伸手要接,秦洵摆摆手:“没事,不劳烦。”车夫便又转回身去,挺直着腰板,目不斜视地攥紧缰绳,仿佛有些紧张。
“齐璟,我这手上有点东西不好爬车,你先替我接一下。”秦洵朝马车内的人道,车中人便依言从车帘侧边伸出一只手将他手上药箱接了进去,陆锋匆匆一眼,瞧见那是一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男人的手。
秦洵双手一撑跳上了车,回头招呼陆锋上来,便一掀车帘没入车内。
陆锋试着抬了抬脚,又放下了。
这里头坐着的是三皇子啊,皇帝的儿子,皇家的人,该是什么礼数来着?要先跪下磕头吗?他只是个随性惯了的江湖中人,会不会一个不慎把人得罪了掉脑袋甚至诛九族啊?
陆锋看着放下的车帘还在微微晃动,又瞥了眼后头停着的那辆他们乘来的惊鸿药铺的马车,药铺的自然实用为主一切从简,平时瞧着不觉得,此时被这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一衬,便显得灰扑扑的一股垂头丧气的感觉。
他踟蹰间还忍不住在心中咂了一句贵族子弟们真是铺张,还没腹诽完便见方才那只好看的手复又挑起车帘,这回直接将车帘掀了大开,陆锋站在车的斜前方,正巧就与掀帘的那人对上了目光,差点一口口水呛进自己嗓子眼。
“再不上来,便要把你丢下了。”掀帘的少年容颜清朗,眉眼含笑,说话时嗓音温润如水,“恣意,别来无恙。”
“归城?”
三年前陆锋如往常一般混迹在东郡集市上时,偶然与来此游历的外地少年相识,少年自称姓景名归城,年方十四。陆锋见他模样生得端正,且谈吐得体气度不凡,又暗暗佩服他小小年纪独自出家门历练,同他一见如故,还自来熟地以自己长景归城两岁为由与他兄弟相称,他自己也是个闲不住爱到处跑的性子,此后每每景归城路经平州或去江南别地游历时知会了他,他都盘缠一裹与其一道,虽只相识三年有余,感情却是甚好的。
陆锋曾经想叫上秦洵一起,给秦洵和景归城二人互相引见,秦洵懒散地回他不想动,他纵有遗憾也只得作罢。陆锋将来十之八九是接管惊鸿山庄,去学馆只是为了识识字看看书不至于成个四肢发达的文盲,秦洵却是要正正规规念书的,虽然没见他多用功,那也不能叫他学陆锋一逃逃几天课出门去玩。
然而不见归不见,秦洵跟景归城两人似乎都对对方颇感兴趣,时常向陆锋问起对方的事,尤其是秦洵,每每陆锋与景归城游玩回来,他都要托着腮笑眯眯地问一些诸如“这回玩得开心吗”、“景公子讨不讨那里的姑娘喜欢呀”此类问题,叫陆锋一直奇怪得很。
不过现在不觉得奇怪了。
此时马车中气定神闲挑着车帘与他对视的少年,可不就是同他数次游山玩水的景归城,熟悉的清儒俊秀容貌,熟悉的一身黑金滚边的素雅白衣,还有熟悉的喜愠不扰的温和神情。
疑似所谓的齐三皇子,陆锋心想。
少年轻笑:“在下齐璟。”
好吧,就是所谓的齐三皇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