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竹玥淡淡一笑,落在他跟前,道:“怀容,源道求法,急进不得。本来以你的仙根灵骨,修到玄仙之位不过数百年而已。现在你气燥神浮,急于求进,再加九重星云阵的毁灭之力,你体内原本修成的灵元气海只怕已退至至仙之阶。若你还执迷不悟下去,打回原形那是指日可待。”
“你……你……本仙果然交了一些白眼狼为友。好啊!本仙今日当着浮夸楼立誓,若我怀容再跟你这种小人说一句话,就……就……”怀容手捏誓诀,瞥了四张难掩看笑话的神情的脸,狠狠道,“就再也不来浮夸楼闯阵了!”
这誓言——对怀容来说的确够毒!
自从那日之后,怀容的确像失踪了一般,再也不见踪影,他的两个小尾巴整日缠着夜灵哭,许是夜灵也被缠得不耐烦了,竟然也从千寻崖上消失了。
竹玥的住处在环琅仙域最东面的无极海上,与处在西首的千寻崖少说也有几万里。
这一带可供仙人居住的浮石并不多,而且听说无极海上有影响修仙进阶的煞气,所以从未有仙人在此定居。
竹玥心性淡泊,不喜与他仙为邻为伍,也不求进阶仙位,所以便挑了此处为居所。
或许还有另外一个原因,这里毗邻苍梧仙域……
如果当初没有遇见他,如果不是为了他,他也许永远都不会背弃血誓离开销声壑的清源坡半步。
记得他临走前的那一晚,来到他的居所。
英气逼人的脸上泛着红光,目光灼灼地盯着他。
他离他很近,几乎已经脸贴着脸,除了浓浓的酒味,他身上还散发一股特别迷离令人眩晕的味道。
他没有避开,只觉得一颗心不住的狂跳,喉咙也开始发干发痒,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窘况,不知道自己怎么了,心开始灼烧起来,仿佛是被他火热的目光点燃一般。
他还未反应过来,就感觉两颊被一股霸道而狂热的力量钳制住,紧接着,双唇已被他柔软而热切的唇覆住。
他霎时一个激灵,一把推开他:“孤岚,清醒点,你这是干什么。”
他霜华般冷锐的唇角泛起一丝凄然地苦笑,死死地扣住他的下巴,目光亮如鬼魅,然而声音涩然:“干什么?这些日子来,难道你还不清楚吗?”
他怎么会不清楚,他对他的那份情由一开始的迷迷蒙蒙到如今的炽热癫狂,他怎会不清楚。可是,那六岁那年立下的血誓犹在耳畔,他又怎能拿自己族人的性命与自己的性命开玩笑。
他走了,出门之前留下这样一句话:“竹玥,我不会放弃的,你等着,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爱上我!”
不知为何,竹玥居然一直记着这句话,从孤岚离开的那一刻起,他就开始等他,而且一等就等了千年。
那些日子,他整日坐在清源坡上,望着那条长烟河。清源坡的花海也在那个秋季全部枯死,仿佛一夜之间就一朵不剩。他想大概给他送祭月节上用剩的香酥甜饼来的夜灵,费了好些神才将这些花的死因跟孤岚的离去联系在一起的。那个人走了,连同他的心一块儿带走了,却又不知去了何处,这种茫然无所依的感觉让竹玥的不安日甚一日。
那日他终于下定决心去昭明城找他,沿着那条长烟河而上攀上那座断天崖,没有什么再能阻挡他去找他的心。
在那座破败的屋宇里,他找到的是他从小相依为命的母亲。
“竹玥,孤岚跟我提到过你,从小到大,我没见过他能笑着提到一个人。他这孩子,就是太执着太要强。他出生的时候,天现异象,我担心他命中会有一大劫。如果他不来找你,你一定要去找他。这块灵犀石,他让我转交给你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