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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向出身部队,从前执行任务时和各式人物打过交道,南中市某分局副局长就是其中之一。于是对杜深的死深感怀疑的李未南把他留在南中市打探消息,独自回了川西。
在车上,李未南见到不少从城里返乡的农民工,和从村里出来时一样,他们回去也都是成群结伴,从不会落单。
李未南背靠座椅,闭着眼睛假寐,耳边传来他们的抱怨和担忧,“早知道今年粮食这么走俏,我们还出来打什么工呀!”
“不是有句话叫千金难买早知道吗?”另一个声音说,“再说了,如果大家都去种粮食了,这价格还不一定能涨起来呢。”
有人附和道,“就是这个理,物以稀为贵,我看新闻上说是因为今年粮食产量太低,造成暂时的紧缺,粮食价格才涨上去的。”
“哎,这么一说,还真是希望明年粮食产量还是今年这样低,咱们还能赶着机会挣一笔。”
热闹的气氛,和兴致勃勃的讨论,让李未南有种这36座的客车里,全都是打算趁着粮食危机赚一笔的人。她安静地坐那儿,没有人问她之前是女工还是保姆的,也没有人好奇她家里分到几亩地,回去打算是打算种水稻呢还是小麦。
她就像个被排斥在外的异类一般,显得怪异而突兀。
直到耳边的喧闹静静平息,李未南缓缓睁开眼,窗外公路两旁的田地上,散布着三三俩俩劳作的农民。上个月月初李未南为了卖房子签合约过户回南中市经过,这里还是田地野草横生,田埂上空无一人。
短短的时间过去,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意识到粮食危机的严重性,以及……其中的商机。
任窗外田埂上热闹的场景填满自己的脑海,李未南心情复杂。她很清楚方才那些人的期盼在不久的将来都会一一实现,甚至到明年这个时候粮食危机只会更加严重。
只是不知道,到那时发现土地不再产出粮食的他们,会不会后悔今日的祈祷。
没有人知道天灾已经来临,正嘶吼着诅咒这片土地上的人们。灾难来临前的黎明,大家都睡得香甜,丝毫不知自己醒来即将面临比地狱更加残酷、更加绝望的世界。
虽然,就算她提前透露了未来,预测了灾难,人类即将面临的困境也不会有任何改变。
作为只这个世界唯一清醒地知道未来的人,却自私地选择了隐瞒到底、明哲保身,却是不可否认的事实。
这片土地注定不会再无私奉献自己,所以前世末世后哪怕各领域顶尖专家协力,举全世界之力也只能在耗费大量时间之后,求得她微薄的恩赐。
风尘仆仆回到溪南山,丰收的喜悦弥漫在山上的每一个角落,工人们兴致高昂地做着各自的工作,被心底某种渐渐萌芽的情绪侵占的李未南却无法再融入其中。因为她知道在这座山范围以外的土地上,正在发生着什么样的灾难。
只有她知道。
一直把重生当做上天赐予的礼物的李未南,第一次感受到来自神的恶意。
溪南山大丰收后没多久,吴山花就一脸为难地向李未南反映,新种下那批种子发芽率实在太低,以她的经验来看,将来产量肯定会非常不好。
“李小姐,俺从小就在在地里刨土长大的,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,”吴山花皱着眉头说,“土壤肥沃、水分和阳光充足、温度和湿度适宜,咱们用的都是最贵最好的种子,没道理出芽率这么低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