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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四人在那猎人的带领下来到了他发现骁卫军羽箭的地方,这地方在离山顶不远的斜坡上。虽然事隔几月且前不久这里又下过大雨,本来就不多的线索被在雨水的冲刷下更少了,但公子和楚无愿经过勘探,还是发现这里确实有打斗过的痕迹,而且参加这场打斗的人应该还不少。张肋射出的羽箭散落的位置较为分散,故而公子推测,应该是有人提前埋伏在这里,再用什么方法将张肋引到了这山上,然后伏击了他。只是有一点不明,这张肋的武功在骁卫军中并不突出,如果是伏击他一人,应该用不着这么大的阵仗吧。
带着这个疑问,公子他们准备在四周扩大范围再找找,看看还能不能发现其他什么线索。我因为腿脚不便,也着实是上次那恐怖的场景还历历在目,故而,我选择独自一人留在原地等候他们。公子这次倒也不勉强,只嘱咐我如果有什么危险大声呼叫,他们并不会走远之类的话。
待他们走后,我找了一块看着还算干净的地方坐着。掏出随身带着的糕点和水,略微吃了一些,补充些能量。我这吃饱了,也歇够了,太阳呢也已经渐渐西沉,林中的光亮都开始暗淡下来,他们却还没有回来的迹象。闲来无聊,我准备就在这附近走走,也活动活动手脚。
林中不时有鸟叫的声音传来,刚开始还只是一两声,后面演变成了不和谐的嘈杂凌乱的叫声,呜呜咽咽,像是什么人在悲泣,而且那声音好像就离我所在的地方不远。我虽然心里害怕,但好奇心还是促使我壮着胆子循着声音找了过去。这估摸着是我这些年来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。每每被噩梦惊醒的时候,都悔不当初。
我跟着声音,来到一处山坳,这山坳隐蔽,又被周围的草木覆盖,离得远根本看不出来这有个凹陷处,我也是跟着声音才找到这里。来到这附近,那声音越来越大,我从山坳顶部探头往下看去,只见密密麻麻的都是乌鸦,就是它们的叫声把我引到了这里,而他们正在愉快地在一起搞团建聚餐,集体啃食着地上散布的尸体。那地上的尸体没有一具是完整的,所有的手手脚脚和头部都被砍下来,和躯干分离,死状和张肋的一模一样,只是张肋是一个人,这里是一堆人。
我都不用记起公子临行前的嘱咐,就被吓的惊声尖叫。我吓得是边叫边跑,摔倒了,也顾不得疼,立马爬起来,拼命往回跑,直到见到公子,才慢下来,冲进他的怀里,死死地抱住他,放声痛哭起来。
公子就这么任由我抱着,并没有像之前那般推开我,还轻轻地拍着我的背,温柔地安慰我。等我哭累了,情绪也稳定下来了,才开口问我发生了什么事。旁边的楚无愿和花嫣然等地都有些着急了。
“那边。。。那边。。。”我惊恐地指着刚才那山坳地方向。公子想起身前去察看,被我紧紧地抱住,我泪眼汪汪地看着他,此时我怎么也不愿公子离开,一点也做不到善解人意、顾全大局。公子无法,只得朝楚无愿使了的眼色,让他去察看一番。花嫣然跟在楚无愿的后面也去了,我想阻止,但我的嘴巴害怕地还在不停打抖,根本说不出话来。
楚无愿在大理寺呆久了,见过的案子也多,这种场景对他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大场面,因而他回来的时候神色还算正常。但是花嫣然不一样,虽然是在边境的战场上长大,性格也和男子一般豪爽,但她毕竟是女子,也已经在京城待了多年,估摸着也是第一次见如此血腥的场面,因而回来时面如死灰一般。
“大人,顺着安姑娘所指之处,我找到了一个山坳,山坳里都是被肢解了的尸体,应是前几日下雨,雨水冲走了原来盖在尸体上面的泥土,这才将尸体都暴露出来。他们的死状如张副统领一般,我粗粗一数,怕是有数十人之多”楚无愿向公子禀告到。他这人看着不靠谱,但其实最分得清轻重,我听他称呼公子就看的出来,无公事时,便和公子是好兄弟,称他为子阑,一遇到公事,便改了称呼,称公子作大人。
听到楚无愿的描述,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脑子又想起了刚才的画面,吓得又是一个激灵,往公子的怀里再钻了钻,抱住公子腰的双手又紧了紧。
公子见状,示意楚无愿暂时不要开口,接着对着他说道:“今日行露和花姑娘都受了惊吓,我们还是先回驿栈,明日一早调集人手,再来清理这里。”楚无愿见花嫣然也和我一般着实吓的不轻,也就同意了公子的提议。
回到驿栈之时,早已经敲过了二更的梆子。公子将吓傻了的我安置好,又去取了晚膳来,可是此时无论什么山珍海味在我面前,我都没有胃口。公子看着神情呆滞的我,摇了摇头,出去要了碗米粥来,哄着我,一勺一勺地喂了大半碗给我吃。直到我摇头表示实在吃不下了才作罢。
用完晚膳,也就需要就寝了。以公子迂腐古板的思想,为了保住那什么名节,肯定会把我一人丢在这里的。果然,不久后公子扶我在床上躺好,又帮我盖好了被子,扒开我脸上的一缕发丝,对我说:“行露,你好好休息,我先回去了,记住,忘掉那些不美好的东西,多想想那些愉快的事情。”
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,对了,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张肋尸体时在马车上和公子说的话。哎,看来flag还是不能立太早,容易打脸。
不过脸不脸的什么不重要了,此刻我幼小的心灵不想再受到任何摧残了,我拉着公子的衣袖,可怜兮兮地看着他,不想让他离开,不然这漫长的黑夜我都只能在惊恐和害怕中度过。
公子也明白了我的意思,居然没有丝毫纠结地同意了留下来。我在心里窃喜,好在我之前坚持不懈地给公子灌输新思想,不然他怎么会同意做这么不合规矩的事呢。
“公子,太安静了,我害怕,您能给我唱个曲吗?”我试探着向公子问道。我实在是怕的不敢闭上眼睛,只能睁着眼睛看着床顶。我知道我这个要求很过分,但我还是不要脸的提了。
“不会”果然公子毫不犹豫的拒绝了。
“那讲故事总会了吧。”我继续不要脸地追问道。
“也不会”公子再一次拒绝。